上月,國務院印發了《“十三五”國家科技創新規劃》,對我國未來五年科技創新做了系統謀劃和前瞻布局。《規劃》指出,要開展依托空間科學衛星系列的基礎科學前沿研究,圍繞已發射暗物質粒子探測衛星等任務,在暗物質、量子力學完備性、空間物理、黑洞、微重力科學和空間生命科學等方面取得重大科學發現和突破。
這是在我國歷史上第一次,空間科學衛星系列被寫入國家五年規劃當中。那么,這一舉措會為中國空間科學帶來怎樣的改變?
“基礎前沿研究是整個科學體系的源頭,是所有技術問題的總機關,也是裝備發展的原動力。”中國科學院國家空間科學中心主任、中國空間科學學會理事長吳季日前在接受《中國科學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但遺憾的是,現代自然科學技術的基本原理絕大多數來自西方,在相當程度上,中國僅是現代科學知識的使用國,而非生產國。由中國人在基礎前沿領域取得重大突破,由此引發戰略性新興產業,已上升為新的國家需求,且越發迫切。”
按照研究形式劃分,基礎科學可分為自由探索形式的基礎研究,以及有組織的定向基礎研究。而后者由于擁有國家組織的優勢力量、依賴團隊和大科學平臺,成功幾率不斷提高,所占比重也越來越大。
“定向基礎研究又分為上天、入地兩大平臺,地面上的大科學裝置我們國家已經有一些投入,如加速器、中微子實驗站等。”吳季說,“但天上的空間科學衛星及空間實驗平臺,國家投入還相對薄弱。”
實際上,作為國家重大需求,世界主要科技發達國家都在空間科學領域做了重點布局,早在“冷戰”時期,美國和前蘇聯就將空間科學納入到國家航天事業的“大盤子”里,對科學和技術帶來了很強的帶動作用。1957年以來,已有幾十位空間科學領域的科學家獲得了諾貝爾獎。
我國航天事業發展已有40多年時間,現在已成為當之無愧的衛星發射大國,但專門的空間科學衛星卻仍然很少。直到2015年底,在中科院空間科學先導專項的支持下,我國空間科學衛星系列的首發星——暗物質粒子探測衛星“悟空”才成功發射升空,之后,中科院又接連發射了“實踐十號”返回式科學實驗衛星、量子科學實驗衛星等。
接連發射的三顆科學衛星令國人振奮,但在吳季看來,在國家規劃層面,科學衛星計劃的安排還有不盡合理的地方。
“這幾顆衛星都是中科院在‘十二五’初期立項的,今年底發射完最后一顆硬X射線調制望遠鏡衛星后,明年、后年都沒有發射任務了。”他坦言,“但是,一個國家的空間科學發展不應是項目形式的,而應該均衡布局,連續發展,每年都應有安排。”
吳季認為,幾個衛星任務并行、集中發射的結果,不但給項目總體單位組織工作帶來很大難度,發射場的壓力也非常大。“更重要的是,如果單純按項目形式走,每5年遴選幾顆衛星,其余沒有評上的在幾年內就立不了項,科研人員只能干等著,更不利于學科的長期可持續發展。”
因此,吳季等人一直在呼吁,將空間科學衛星納入國家重大專項,在較長一段時間內(如2030年)建立起可持續發展的中國科學衛星系列計劃,連續不斷地進行立項、發射,使我國在空間科學探索與發現方面不斷產出重大原創性成果和技術突破,帶動基礎科學和高新技術發展,占領戰略性科技制高點。
“此外,空間科學領域也非常適合建設國家實驗室。”吳季建議,“美國的NASA實質上就是一個國家實驗室,可以每年進行統籌安排,組織項目遴選。同時因為有穩定支持,就可以大膽地布局一些非常超前的研究。”
如今,中國也在空間科學領域邁出了可喜的一步。吳季相信,發展空間科學已經上升為重大的、新的國家需求,伴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進一步發展,空間科學在國家科技發展中一定會占據越來越重要的地位,進入一個嶄新的發展階段。